星辰冷暖

十分冷淡存知己,一曲微茫度此生

桓煊安稳地睡了一段时间,云榕瞧着她睡梦也舒展不开的眉头,不由心酸,可惜命运荒诞无情,让稚嫩如此的少年人面对满目疮痍的局势,与凶恶如虎狼的大臣作搏斗。

桓煊半梦半醒间喃喃着想喝水,云榕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,让他靠着自己,缓缓喂他水喝。桓煊身体一度下滑,不少水顺着颈部淌到衣领中,云榕一时忘了宇文越的嘱咐,拿手帕替他擦拭,却惊觉手感不对,一时不敢再去触碰他。

那不是男孩子的身体。

云榕猛然想起宇文越的嘱咐,知道了其中隐情,想来宇文越也是清楚的,那么……现在躺在床榻上的,所谓的“大周皇帝”,到底是谁?

她不觉得这个少年会是阴险狡诈之徒,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,她就对她有好感。纵然故作老成冷峻,少年眼里依旧有涉世未深的天真和与生俱来的温和仁慈,这样的人,绝不会是心机叵测之人。

云榕心情复杂地凝视着昏迷不醒的少年,一切谜题只有等她醒来才有答案。



桓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骇人的疼痛已经散去,除了仍有些昏沉,她的身体一切安好。刚刚才睁开的双眼暂时不适应灯光,她眯眼朦胧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,不确定地唤了一声:“母后?”

云榕转过头,和颜悦色地望着她:“你终于醒了?肚子饿么?”

桓煊长时间没进食,肠胃反倒麻木了,没什么感觉,捂着额头问:“什么时辰了?”

“四更天了。”

桓煊重新躺了回去:“帮我吩咐一下,今天不上朝了,我实在没有力气。”

云榕帮她掖了掖被子“提前吩咐过了。”

桓煊嗓子沙哑地问:“母后守了一夜?”

“中途睡了一会,不打紧。”

“辛苦母亲了,您……您请回吧,好好休息。”

云榕半晌没有动作,清亮的目光就落在她脸上,蕴藏心事。

桓煊不知所措:“还有事吗?”

云榕叹道:“你真的是桓奕吗?”

桓煊闹钟警铃大作,但脸上装出一副吃惊模样:“母后何出此言?”

“你是女孩子。”

“——你!”桓煊喘了几口气,悄然握住枕下锋利的匕首,冷冷发问,“你想怎样?”

云榕神色未变,语气仍然温柔平和:“我照顾你时无意发现的,你放心,我没有恶意。我只想知道——你到底是谁?真正的桓奕又在哪里?”

桓煊脸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,这一下心情起伏,脸色惨白得像坟墓里钻出的鬼魂,她缓缓道:“我的真名是桓煊,桓奕是我兄长,文德显派人刺杀我们,他为了保护我死了。”

云榕惊道:“死的是郁王?”

桓煊面无表情道:“是。”

云榕摇头道:“你太大胆了。”

桓煊冷定道:“冒险总比没命好,起码我活到了现在。”

云榕深吸一口气,定了定神:“知道这件事的人,除了宇文越和我,还有谁?”

桓煊摇头:“没有了。”

云榕叹了口气,温柔抚摸她的发顶,苦笑道:“我真没想到,你居然是个女孩。难怪……难怪……”

桓煊轻笑:“难怪我能抵挡住你的魅力是吗?”

云榕轻轻摇头,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,又欣慰又感慨地说:“难怪你对我这样好。”

桓煊没料到她想说的是这个,一时语塞,低头尴尬道:“……应该的。你……你对我也很好。”

“昨天你那般狂躁,是怎么回事?”

桓煊神色迅速冷淡,又惊恐又愤恨地说:“魏勋威胁我吃了药。”

“……他威胁你?”云榕瞪大了眼睛,她知道魏勋权倾朝野,几乎可以称得上一手遮天,却不曾想到他已经肆意妄为到敢胁迫皇帝的地步。

桓煊握紧了拳头,目光森寒,冷笑道:“他不让我杀张琳,可是张琳是个什么货色?留着他继续祸害百姓吗?魏勋嫌我不听话,强迫我吃了药。”

云榕忧心忡忡:“你不怕他杀了你?”

“他一时还找不到更合适的傀儡,再说新皇登基不到两个月就暴毙身亡?他还不至于狂妄到这个地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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